香水业近来遭遇了最大危机:欧盟以保护消费者避免过敏为由出台了各项措施,这些措施立足于严厉控制或禁止使用老牌畅销香水中采用的天然原料,因为有可能导致从过敏反应到癌症担忧等一系列的健康隐患。这一新规定可能会使香水业受到重挫,并可能致使某些香水制造商停产。
受这一新法规影响最深的将是香水行业的经典品牌,如 Dior、Chanel 等。这些香水所用的天然原料较多,并早在科学家开始研究潜在健康危害之前就已经问世。如果采用更加严格的新规定,数百种香水将必须使用不含过敏原的合成成分重新配制。这对于奢侈香水品牌而言,无异于“原子核爆炸,我们将无法自我重塑”,因为香水全部就是由这些原料制成。
这一事件也使得众多大品牌多年来不断更改配方的事实公布于众。《环球邮报》(The Globe and Mail) 援引市场调查公司 Euromonitor 奢侈品部负责人 Fflur Roberts 的话说:“这是行业里的禁忌。人们都害怕谈论这一话题。”该报称,迄今为止,香水配方的更改都是香水行业自律机构国际香水协会 (IFRA) 强制实施的日益严格的限制的结果,其中原料短缺或削减成本也起到一定作用。
而旗下拥有 Dior、Guerlain、Chanel 等品牌的 LVMH 正在游说欧盟保护其香水。LVMH 在发给路透社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保护欧洲的香水文化遗产很重要。”
香水业在今天已发展为价值 250 亿美元的全球性产业,其中历经考验,并成为经典的产品包括Chanel NO.5(香奈尔5号),Opium(圣罗兰鸦片)Diorissimo(迪奥之魔)等。当然还有后来推出的更多香水产品,从GUCCI嫉妒我到HERMES尼罗河花园等。就像手袋一样,每个奢侈品牌都在力推香水。原因很简单,香水是奢侈品的入门产品,有着强大的群众基础,可以满足大众的奢侈梦想,为品牌带来巨大的利润。
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香味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与早期人类企图遮盖体味有关,并被赋予是人类接触上天的某种方式的神秘意义。而奠定今日法国香水业基础的是从法国皇帝路易十四对香料穷奢极欲的追求到法国南部小镇格拉斯的产业转型,这座曾经弥漫着皮革臭味的小镇最终竟成为了现代香水产业的发源地。20世纪初的伟大的时装设计师保罗•波烈 (Paul Poiret)则不仅把女性从紧身胸衣里解放了出来,他还开创了把女装和香水合二为一的先例,在他的有生之年他制造了36款香水。从此,“女装赋予香水品牌”的思路被延续了下来,从Chanel到Lavin等女装品牌纷纷推出了香水。直至Chanel引用诗人Paul Valery的话:一个不让自己散发香氛的女人是没有未来的。
不过毫无疑问,香水开始是属于与高级定制一样的奢侈品。而香水的普及则归因于“化妆水”的推出,这其实是稀释后的香水,当然价格也随之“稀释”,这是香水从高端市场进入中间市场的开端。到80年代中期,奢侈品牌开始通过香水大敛其财。以Dior为例,它在前40年里才推出了12种香水,每3-4年推出一款新香水,而在之后的20年里,快速推出了超过30款新香水,这其实是一系列延续性的产品,比如从“毒药”到“温柔毒药”到“催眠毒药”再到“纯真诱惑”。
到90年代中期,伴随着奢侈品牌的发展,香水已经发展成一个巨大的产业,每个品牌都想通过香水在市场上分一杯羹。香水这时从营销的角度来做市场测试,有趣的是,对于很多品牌来说,他们测试的只是香水的颜色与包装,而从不测试香水的气味。一旦确认被顾客喜欢并持久销售的香水就不再改变,变的只是外观与包装。香水已经丧失了原本的魅力,成为了资本运作下的游戏。一款香水的推出耗资巨大,从盛大的媒体发布会,到为媒体奉上试用的香水,甚至组织时尚编辑去旅行。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香水成为需要不断砸钱的东西,广告、海报、杂志,品牌与营销手段至上。唯一没有关系的,是气味。
香水产业化的后果是没有人再执着于香水的调配与灵感,香水本该拥有的奢化气息已荡然无存。而在经济利益推动下,越来越多的奢侈品牌开始悄悄压缩生产成本,从瓶子的细节到配方。悄悄改变下瓶子的形状并不太引人注意,而另一种改变则是以更便宜的植物或化合物开始替代真花或原有的配方,或者,直接稀释。
今天,香水不再是一件艺术品,和任何气味的创意或灵感并无关系。甚至,我们通常认为的萃取精油的天然物质会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合成物质。香水,其实也已奢侈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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